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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“現在也……討厭他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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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“現在也……討厭他”

回房間的電梯內,陳瓦霜看著盒子裏的那枚銀手鐲,小小的鐲子上掛了兩顆小鈴鐺。這麽多年了,它依然銀光閃閃,十分明亮,像是一直有被撫摸,才沒被氧化。

來到陸墨白的房間敲門,叫了聲陸叔叔。男人開門問:“收拾好了準備走?”

“不是的。”陳瓦霜擡頭看著陸墨白,微微沈出口氣,“陸叔叔,我剛才在咖啡廳見到你媽媽了。”

陸墨白神色一頓,目光銳利地盯向她。

“我想叫你下去的,可是你媽媽不讓,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。”她遞上小方盒,“這是你小時候戴過的,她說當初走的時候從你手上取下來做紀念,現在交還你,可以給你將來的小孩戴。”

陸墨白看著裏面的小手鐲,嘴唇微動,卻吊兒郎當地說了句:“怎麽,今天鐲子開會啊?”

“……就兩個嘛,”陳瓦霜剛才購物時,買了枚男式鐲子送給他,“開會起碼要三個。”

他笑了笑,沒再多言,只催促:“快去收拾東西,得去機場了。”

“馬上。”

去往機場的出租車內,陸墨白靠著車門支了下頜似乎在想什麽,瞅小兔:“你怎麽想著又去咖啡廳的?”

陳瓦霜乖乖道:“我感覺你媽媽肯定就在附近,只是還在猶豫掙紮,等過了時間,覺得你走了才出現……沒有想到我猜對了。”

他看過來的目光幽深。

“我跟你媽媽說了幾句話。”她回看陸墨白,“我覺得你們母子倆有些像,不光是長相上,在見面這件事上,你們的看法也是一致的。”

陸墨白平淡地輕呵一聲:“你想說有其母必有其子嗎?”

陳瓦霜點頭:“基因上是有點兒淵源。”

她以為施曉蓓好歹會感慨一番,沒有想到她連感慨都沒有,聽完她描述的陸墨白後,還笑著說:“他是個有趣的孩子。”

感覺這對母子都一樣,在努力地裝作無所謂。不過他們母子有他們自己的心靈感應,她一個外人實在不好摻合。

陸墨白撇頭看她,伸手過來,像從前那樣扣著她的腦袋,薅了薅她的頭發:“行,你替叔叔見過她就好。”

陳瓦霜整理了一下頭發,嫌棄道:“你能不能別總是薅我的頭發。”

他卻笑吟吟:“我薅的是兔毛。”

陳瓦霜冷哼了一聲。

“下次我悠著點兒,行了吧。”

他給林家凱打電話,讓其開車去機場接他們。

掛掉電話,想起件事:“對了,我去香港找我媽的事,別跟其他人說。”

陳瓦霜:“對我媽媽,也不能說實話?”

“不能,你媽一知道,我伯母不就知道了?”他若有所思,“我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前前後後算起來,她跟陸墨白已經瞞著各自家人幹了不少事。簡直就像拴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。

*

不過回程的機上,陳瓦霜的心情輕松了許多。

機艙沒有坐滿,少了幾個女人,顯得空曠又安靜。李源和孫智輝都在,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孫智輝笑瞇瞇地問陳瓦霜:“香港好玩不,你叔叔給你買啥了?”

陳瓦霜老感覺孫智輝不懷好意,理直氣壯道:“是我給我叔叔買啥了!”

“哈?”他嘴張大了些。

當時購物,陳瓦霜堅持自己買單,又覺得自己的住和行都是他在負擔,便買了一個男士戴的鐲子送他。

他試戴的時候還嫌棄:“大老爺們戴這玩意兒幹嗎呢?”

陳瓦霜道:“我覺得你手挺好看的,戴上裝飾一下就更好看了,紫檀手串我是不能送你了,送你這個吧。”

他語氣頗拽:“串兒誰沒有啊,下回見面我就戴給你瞧。”

現在,陸墨白看著孫智輝吃癟的樣子,不由掛笑:“是了,叔叔就指著小侄女來養老了。”

說罷還特地露了露手腕。

孫智輝看著他手腕上鎏金發亮,有些設計感的手鐲,眼睛覷起來:“這鐲子不會就是小姑娘買的吧。”

“啊,”他肯定地道,“小姑娘說好看,非讓我戴上。”

陳瓦霜信念感十足:“本來就挺好看,又不是只有女孩才能戴鐲子,這是男士款。”

孫智輝不禁嘀咕:“我怎麽就沒個小姑娘送這些。”

李源這時候幽幽地來了句:“丫平時送多了女人,欠的,哪有女人真的在乎你啊。”

“草,不送了不送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機上睡了一覺,陳瓦霜精神還不錯。

陸墨白先把陳瓦霜送回家,抵達時已經十一點多,陳慶媛過來開門,陸墨白也下車跟陳慶媛說了幾句話,又吩咐陳瓦霜:“早點兒睡覺,明天還要上學。”

“知道了,陸叔叔拜拜。”

陳瓦霜一回家,便把那幾個購物袋交給了媽媽處理,自己先去洗漱。

走出來時,陳慶媛仍然在她房間,問:“這些都是你陸叔叔買的?”

“不是的,是我買的單,我還送了陸叔叔一件金飾,抵消一下行程住宿之類的。”陳瓦霜穿著淺色綢質睡衣,坐在化妝鏡前,開始護膚。護完臉上,再護理脖頸和手。

陳慶媛看著鏡子裏白皙幹凈的寶貝女兒,有些語重心長地說:“寶貝,媽媽跟你說件事。”

陳瓦霜扭過身子,望向媽媽。

“你陸叔叔還算年輕,這些年一直在部隊沒有找過女朋友,他伯母最近在積極給他安排相親對象。”

陳瓦霜頓了頓:“我知道呀。”

陳慶媛註視著養得千嬌百媚的女兒:“你最近跟你陸叔叔走得近,你知道他在找對象這件事上,是什麽想法嗎?”

今晚陳慶媛表情略微嚴肅,像是在擔心什麽,陳瓦霜乖乖地道:“我之前讓他趕緊找對象,他說先忙事業。”

陳慶媛喘息出一口氣,聲音緩緩:“他們那種家庭,墨白將來跟你京棋哥一樣,大概率會找門當戶對的姑娘,對方家庭要麽有助於他家生意,要麽有助於他堂哥的仕途。”

“陸爺爺一去世,他們家就被打壓得十分厲害,這幾年好不容易起來了,肯定會想辦法鞏固現在的地位。”

聽完媽媽的話,陳瓦霜有點兒淡淡的感傷和無法言說的壓抑。

感傷是因為邵京棋都不願意接受家族安排,陸墨白那麽有脾氣有性格有主見,只怕更不願意……可是那種壓抑感,她找不到原因。

她咽了咽口水,低低地說道:“我知道了媽媽。”

陳慶媛繼續勸說:“平時跟你陸叔叔在一起也要把握分寸,像這次,突然就跟著他去香港,還坐私人飛機,媽媽聽見這個消息時,人都楞住了。”

陳瓦霜歉疚地看著陳慶媛,起身走過去,抱過了媽媽。

“當時情況有點兒覆雜,是臨時倉促決定去香港的。”她在媽媽的懷裏拱了拱,“對不起媽媽,我以後不會這樣了。”

陳慶媛拍了拍女兒的背:“嗯,下次註意點兒分寸。雖然你已經念大學了,但終究還是個小孩子。”

陳瓦霜把下巴擱在媽媽的肩膀上,沒有說話。

“快點兒睡覺吧,明天早上還要趕去學校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*

許是在飛機上睡了一覺,加之被媽媽的一番話說得心情壓抑,她翻來覆去,很晚才睡著。又因為要去趕早上的課,她六點鐘就爬起來了,在車裏補了個眠。

這會兒已經進入期末考試的覆習狀態,陳瓦霜不敢懈怠,把腦子裏紛紛亂亂的想法都趕走了,一心一意地開始覆習。

周五放學後,她打算只在家裏待一晚,周六下午就回學校覆習功課。

卻在前後腳收到邵京棋和陸墨白的信息。

邵京棋先發信息說:【晚上一起吃飯。】

她出發去香港前,跟他說回來就找他,前幾天,邵京棋跟她聯系過,但她要上學,他便說再約。

正要回覆時,陸墨白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:“晚上幹嗎呢?”

陳瓦霜不想再藏著掖著,直接說:“要跟京棋哥吃飯,上次就說好的。”

陸墨白的聲音像蜻蜓點水,十分平淡:“行,在哪兒吃飯,我也過去湊個熱鬧。”

陳瓦霜有些為難,又想到媽媽的勸告,一狠心,說道:“你別來湊熱鬧了,我吃個飯就回家,馬上要考試了,我也沒工夫看你們鬥嘴,我明天就回學校覆習。”

陸墨白嘶的一聲:“你還挺有脾氣。”

“反正我最近想清靜清靜,你別來煩我。”

別去煩她???

“怎麽說話呢?你現在脾氣還挺大!”陸墨白開著車,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路況,語氣不善。

“我下周就要考試了。”陳瓦霜郁悶地道,“所以沒空管你們……”
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,特別想發一場火,可是喉嚨哽住,無法痛快表達。

“……”陸墨白點著頭,壓了壓氣息,“行,那你就先好好覆習考試。”

掛掉電話,心裏越想越不舒服。

他等了一周才等到她放學回家,結果她卻要跟邵京棋那個傻逼去吃飯,跟他說話的語氣還毫不客氣,仿佛他欠了她什麽似的。

這小兔膽子是越來越肥了,怎麽從來不見她跟邵京棋這麽說話?

還這麽地……嫌棄他。

火氣直往上躥的男人,一時無處發洩,撥通了林家凱的電話,只說了四個字:“來拳擊館。”

剛才下班時,老大還對他說:“晚上你愛幹嗎幹嗎。”結果現在又冷冷地叫他去拳擊館。

話越少,事越大……林家凱趕緊搖人。

*

餐廳裏,像從前一樣,陳瓦霜跟邵京棋見面後,一邊寒暄幾句一邊點菜。

只是邵京棋看著她,心情卻不似從前,他耐著性子問:“那天跟著陸墨白去香港,做了些什麽?”

除了尋親的事不能講,其他的都能講,陳瓦霜便詳細地描述了一遍。

只把送禮物的事給隱去了,怕他聽了又不舒服。

邵京棋臉容平靜地說:“可是在芭提雅,你許下的承諾又是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”陳瓦霜想了想,敷衍道,“因為他照顧了我幾天,我就是想謝謝他。”

“可是你送了他打火機,不就是謝禮?”

陳瓦霜驚訝於邵京棋也不是吃素的,記憶力這麽強。

她喃喃道:“在芭提雅的時候,我說請他吃飯,他說請吃飯沒意思,想到了讓我感謝的東西再跟我說。至於那枚打火機,也是謝禮,但只能算順便送的小謝禮,沒那麽正式……”

邵京棋盯著她潔白無瑕的面龐,他一路看著她長大,此刻她臉上展現出來的緊張、擔憂、慌亂,他一眼就能看破。女孩子大了,總會有些心事瞞著,他追問也沒意思。

只是,大意了,他太大意了。

“你先前還跟我說不喜歡陸墨白,”他若無其事地給她碗裏夾了菜,“哥哥以為你會一直討厭他。”

陳瓦霜看著這個男人,低低地道:“現在也……討厭他。”

邵京棋挑了眉:“討厭他什麽?”

陳瓦霜一時遲滯。

以前不喜歡陸墨白,是因為他老是盯她,兇她,戲弄她,把她當工具人。可是現在,陳瓦霜一時竟想不起來他具體哪點討厭。

她呆呆道:“他會兇我。”

邵京棋:“他那個臭脾氣,是挺兇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同一時間,拳擊館內。

看著臺上肌肉遒勁出手狠辣的男人,孔武有力的阿春被揍得還擊乏力,林家凱皺起眉直搖頭。

“老大今兒怎麽了?”沈麒麟不解。

“不知道啊,下班時還好好兒的,我不是跟你一起走的麽?”

“這情況,十有八九是在生女人的氣。”沈麒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,“你成天跟著老大,就不能透露透露未來嫂子究竟是何方神聖?”

林家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想象一下如果被老大狠揍一拳的疼痛感,他趕緊搖頭:

“不能,我怕死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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